小小鸟(长篇小说）第五章不一样的天空

第2节

老冰就这样以保洁员的身份融入到大学校园中。她每天必须早晨四点就起床，早于其他的保洁员一个半小时，这样她才有宽松的时间在图书馆学习。

总共三层楼的卫生，她一人除了清扫地面，还得要用消*水处理厕所的卫生。就是公共楼梯及走廊的拖洗，擦拭工作，也不容小觑。她几乎一刻也不得闲。头一周她非常地不适宜。

她在信上说：“华儿，我差点就将毛巾丢掉了，差点就想不干了，这腰酸背痛腿抽筋的，我哪里受得了这个罪哟，可怜我的老胳膊老腿的，就像断掉般疼痛。”

但是老冰还是咬牙坚持下来。

我想象不出自小有洁癖的老冰是怎么样克服心里障碍的。我特别讲究，上高中时我无意说了句冲厕所，她就将刚吃的东西全部呕了出来。

老冰有意在信中解答我心中的疑问，她说：“华儿，这些孩子屁股都长歪了，看到便池外那些恶心的肮脏物，我几天吃不下东西。那些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东西总能让我联想起相关食物，所以看到食物就翻胃。”

老冰说她从自此后不吃巧克力，只因为它的颜色让人升起不好的联想。想着老冰捏着鼻子，闭着眼睛用刷子清洗厕所，想着她一边得压抑住呕吐一边提着大桶冲洗厕所坚持的情形，我心里敬佩不已。我，雪儿，还有大多数女性，都是得过且过地混日子。

校园里有位特别威风特别厉害的保洁大姐。她是与老冰一起清扫图书馆大楼的，只不过她是负责一至二楼的卫生。有一回老冰听到有人尖着嗓子在叫骂，又见本在复习看书的学生突然议论绯绯，就跟随着几位男生去二楼探个究竟，结果就看到了睡在她下铺的菊姐双手叉腰在那儿叫嚣。老冰见她一边跺着脚，一边翻着身子，脏话如豆落沙锅般劈啪有声，就忍不住上前寻问原由。这位平日里对她很是照顾的大姐，一边依然愤怒地叫骂着，一边却气急急攥她上厕所看现场，这让又恶心了半日。这位大姐独特的粗鄙架式，处理起厕所卫生的效果奇佳，这令许多学生望而生畏，故而极力注意起自己的洁净来图个耳静。

菊姐的现场教育让老冰后怕不已，以致于老冰从此后都小心翼翼地绕着她走。

保洁员的年纪几乎都在50岁左右，大家都对她这个“小姑娘”很和气很照顾的。但老冰不敢与她们随便，她说：“华儿，如果你想做好自己的事情，就必须保持寡言，否则就会浪费时间”因为老冰的深沉及冷漠，宿舍的姐姐们自觉受到了怠慢及轻视，所以她们集体排挤她。

老冰感觉到她们的恶作剧，她的画笔，笔记本，甚至有时候她的《服装周刊》，都会自己长脚，跑到走廊外去。老冰苦笑着说，“枪打出头鸟，只有穿上平庸的外衣才能保平安。”

可是自找罪受的老冰非但不觉得这样的日子苦，还带着欣喜与愉悦去感受日子里的满足。每当她忙碌过后，坐在三楼图书馆的地板上看书时，她就像个多年没有吃过饱饭的大块头样，面对面前的大餐狼吞虎咽。她说：“考研的大学生们起得很早，七点还不到，图书馆大楼排队的长龙已延伸到大路上去了，华，他们就是校园中最亮丽的风景，看着她们在队伍里看书默记分秒必争的样子，总能激起我心中的豪情壮志，她们是我奋起直追的原动力”。

老冰的日子象砣螺般飞速地转动着。她在本校报了个美术班，学习素描与色彩，为画好服装设计图充电。就是晚上睡觉时，她也要戴着耳机听英语。她说这样做一举几得：不受宿舍的鼾声影响，还可以学习，又可以助眠。她说，“华，来上海这么久，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校外，其实我内心很渴望去看看上海外滩风景的。”

美丽的校园，美丽的风景，让她百看不厌。正对着宿舍的绿色大湖，校园里各种大小树木的剪影，随风摆动花儿，青青的草地，还有足球场上觅早食的小鸟，那在路灯下背诵英语的倩影，田径道上戴着耳机奔跑的学生，总是时刻牵动着她那满足惬意的长草心。她的脑子时时刻刻地转动着，怎么样才能将这种青春这种朝气转换成服装理念？动与静的设计该如何表达？

她全副心事都集中在设计理念上，致使她在搞卫生的间隙，因不想放弃这突如其来的灵感，拿着刷子的她会突然翻出布包，拿出从不离身的笔记本，将那个念想快速地记载下来。

这个不起眼的黑颜色布包，普通得像我母亲去超市购物盛东西的布袋，老冰总像大妈般随身带着。工作时，布袋不是被挂着厕所里，就是被挂在廊沿上。但更多的时候它被主人背着去图书室了。

通过老冰的信，我仿佛看到一副滑稽的画面，正冲洗着厕所的她，突然迅速起身将右手的塑料手套脱掉，取出笔咬着笔筒在笔记本上迅速画图的情景。胆小的女生如遇疯子般慌忙逃窜，好奇的女生静候在旁看她折腾，而她却浑然不觉。

我想她的“名气”（异葩这名字不知是谁取的，就这样成了她在学校的绰号）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传开的。她说:“华，你说这名字是褒还是贬？这外号是否也证实我确实可爱确实年轻呢？”读到这里，我几乎瞧见了她边写这句话边不屑似撇嘴的动作，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

“异葩，很响亮的名字！”老冰被老总喊到办公室，见他用食指敲击着办公桌，说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言语，有点茫无头绪。

“肖冰，你自己不知道吗？”老总说，“这美名可是学生们对你的无限嘉奖，他们说你太能干了，竟然能在厕所里做奇异之事，左手不丢厕所刷子还要捧着笔记本，右手却飞速画图，真是位异类，奇葩的保洁员！”老总说这话时脸一直黑着，老冰一点就通，醒悟过来后就有点局促不安。

“有上进心爱学习是好事，可是工作的时候就该专心工作吧！这厕所刷子怎么能与笔记本一起共事呢？你分心做其他事情，万一弄脏学生怎么办？”老总的口气幽默起来，“你现在没有心理障碍了，是否觉得屎也别具一格地可爱了？它也能激起你激情让灵感喷涌而出吗？”老冰听他的口气有所缓和，才放下心来。

“华，我当时真担心啊，万一被开除了，那就前功尽弃了”，她在信里详尽地述说当时的惶恐。自此后，老冰收敛了不少，她说，“创意与灵感只会被臭气熏灭的，那天是例外，是走火入魔了。”她这话让我大笑一通，因为我知道这话是她回复自己的老总的，却只能弱弱地告诉了我。

老冰觉得自己在图书室学习的时间最弥足珍贵。她早晨做完事情后，从来没有下过楼。她几乎每次都是坐在地板上啃书。图书馆的座位很紧俏，而且这也是供学生学习的场地，所以她这位外来户很自觉，从不去抢里面的座位。

她坐在自己的布包上，可是有时候要摘抄笔记就非常地不方便。画图还好，可以面壁而立，仰头望墙，左手按压住笔记本使它不下滑，右手就快速地将脑中的设想勾画出来。可是要摘抄书刊重点的时候，要同时按压住书籍及笔记本，那就无可奈何了。所以有时候她整个身体就不知不觉人趴在地上了。

她知道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姿式不雅，所以她尽可能地躲在书柜的一角，指望着她自己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。可是，即使这样，还是会被找书的人撞见。每当见到影子停驻身边，挡住了她自己的光线，老冰只得红着脸忙不迭地起身让路，可是他们走前总会一脸笑意地探究般地轻问：“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异葩吗？”老冰只能装聋作哑。她叹气说：“华，他们才奇葩呢，我确实不应该挡了他们的道，只是他们也不应该当我是怪物吧？我是在工作时间外学习，才不怕他们告状！沉默是金，我只能以此应对了。”

老冰的早餐（其实是早中餐一起吃的）不是饼干就是面包，她总是在图书室里吃。每回都是肠胃有了反应，她才会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餐。她那个布袋的功能总是万能的，想着老冰将她铺在地上，用它接自己有可能掉下的面包或饼干的碎屑时，我忍不住边摇头边心里嘀咕，‘都饿成那样了，那双眼睛也不能从书上挪开，看看手中的食物吗？唉，老冰，如此用眼怎么受得了呢？为什么我每次用眼过度，眼睛就会干、痛、痒呢？’

老冰每次离开图书室时，总会去收拾落在桌上及地上的碎纸杂物。可是她慢慢地就发现，自己翻阅资料的图书室里几乎无杂物可拾。

“终归是大学生，素质，教养都是一流。”我认同她所说的，只是我想，是她自己榜样的力量。

“我从来没有想过理想能否实现，我只是一心一意地朝着那个目标方向奔跑，华，你们都觉得我是个疯子吗？第一次辞职是你骂我，第二次关店是雪骂我，可是你们都无法阻止我，我就是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，一点一滴地沉淀，一年，二年，甚至几十年，只要我愿意我喜欢。每个服装设计师都希望自己设计出的服装能够得到市场的认可，我自然也不脱俗，只是我能承受最坏的结果--只有我自己喜欢自己的设计，我自己穿自己做的衣服，可是我不怕，我也不后悔。因为我是按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，我并没有蹉跎岁月，我并没有虚度年华，我的人生我做主，这就足也，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，无怨无悔的耕耘，播种，努力不问结果”老冰的激情震慑着我，我很惭愧，只是那情绪也只是一转即逝，我宽慰自己，我是我自己，不是老冰，再说了，如果人人都象老冰一样，那她所选择的就不是崎岖小路了，而成了大路了。

老冰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了二个月，大学也开学了。看着校园里各种欢迎横幅，老冰也如初入大学的新生般激动。可是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安，尽管老总说做旁听生没有问题，但她犹豫了半天，还是忍不住在近午休的时间进了办公楼。

办公楼已经静悄悄的啦，这是老冰特意选定的时间段。她不想遇到太多的人，不想让人侧目，可是总不会全部走空了吧？她心里正担心着，就望见三楼有间房子正开着门。她赶紧跑过去，弱弱地敲了下门，那位坐在电脑面前编写文字的高大教授抬起了头。

“老师，你好，我可以打扰你下吗？”她满脸通红，激动得语无伦次。

“哦，是你啊？有什么事情呢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！”他取了眼镜，停下工作，向老冰伸过手来。

“啊？我？老师你认识我吗？对不起啊，我记性有点不好！”老冰伸过长满新茧的手（这茧是因为校园的粗笨活计长的），更加难为情了。

“哈哈哈，因为你是名人异葩啊，是我们的偶像呢！世上有几个名星识得自己粉丝呢？”他带着调侃眨着眼，愉快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。

“我在图书馆里见过你几回！我特别欣赏你学习的态度。”他又撑着下巴向不明就里的老冰做了解释。

聪明的老冰马上明白了原委，她于是对老师坦诚相告一切。

“做旁听生是没有问题的，我一直想找位典型，你来得正是时候。我想让你这个榜样给我们做做宣传，我想让你说说你在社会吃过的苦，你现身说法，说明只有习得真本事，才能在社会立足！我必须得让学院的学生都受到鼓舞，为梦想腾飞。”老师说起部分混文凭的同学不无忧虑。

老冰听了他的自我介绍，才知道他就是服装设计学院鼎鼎有名的彭院长，不由得心噼噼砰砰地跳起来。她感觉到自己离梦想更近了！有院长的支持，那么以后教授们多少会对自己求教耐心点吧。只是听到彭院长的建议，她有点迟疑，因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才起步的追梦人，搞这么大的动静让学生认识自己，多难堪啊，而且自己的时间多么宝贵，不会因此而多许多应酬吧？心里权衡了一会，她决定应承下来，能够激励学生进步，她很高兴，至于名声这个额外物，她不理会自然就没有麻烦。

彭院长将自己的电话留给了老冰，老冰在信上说：“天助我也，竟然有缘认识彭院长，他真的是没有一点架子，那天他还没有吃午饭呢！空着肚子陪我了那么久的话（她补充强调说“我己见惯了太多饿肚子说话都没好气的人），华，这说明了什么？‘功夫不负有心人’连上天也眷恋努力的人。

在学校的邀请下，老冰在校迎新生活动中做了个短暂的演讲，大概地介绍了作为旁听生的情况，给彭院长一个满意的交代，同时也给新同学起到一个表率的作用。

也正如老冰自己预料的那样，校园对她打招呼的同学多起来。为了避免干扰，她尽可能地戴着耳机。（她解释说这样可以让人误以为她正在听音乐，就可以避免不应酬人的尴尬）。她得意地说，“华儿，我这聪明人用的招式你是学不会的，你还是继续崇拜我吧”我也笑了，心里骂她“臭美”

为了赶得上听课的时间，老冰比以往起得更早，她最喜欢第一排的位子，这排没有人跟她争抢，而且方便老师给她解惑。她有太多的薄弱面：比如怎么更好地实现设计构思的理念与手段等等？

教授们很满意老冰的裁剪与缝纫的实操能力，当他们知道她关店学知识的决心后，对她的指导就更加用心了。并且当他们再面对那些上课打盹，或者上课开小差的小情侣，就会张口闭口地以老冰为例。这倒让老冰招架不住，不过幸好，她坐在第一排，没有学生能看得到她的窘态。

老冰的英语基础好，后面又苦啃词汇量，所以她的语言进步神速。对于国外的教授、设计师来学院举办的讲座，只要有机会，老冰绝对不放过，她是必须要参加的。因为现在的学习及工作不能兼顾，老冰不得已放弃那份为自己梦想付出过，让自己逐渐热爱的保洁员工作了。从此她保洁员的身份划上了一个句号。

“华，我已经辞去了工作了，可是我的时间还是不够用，我必须完全透彻地掌握第一课堂的知识面，还得兼顾第二课堂的潮流：时尚周，服装文化节，服装展览会，时装发布会，专业比赛等，这些机会很难得，我不想失去，必须全力以赴去完成它。当然，即使再忙我也不会中断与你的书信，我不放心你这个没主心骨的家伙，只不过信的周期要长些。再向你交待下，请你遇到事情不要钻牛角尖，确实想不通的紧急事情，请给我电话！”

周六，周日我几乎马不停蹄了，可是真的很高兴，因为我的ETC任务完成了，所谓好事成双，我就是在这个兴奋当中愉悦地享受老冰的信，并且也激情满怀地给她回信。

我的运气太好了，昨晚的小偷动静让热心肠的刘老板行动了，她给我揽了四台任务！我们老总又将她好友的两台车让给我装，这巨大的幸福冲击使我如踩云端般飘飘然，直到周日雪将阿海的师傅介绍给我，我才落入地面。

“你好，我们有缘，又见面了！”他伸过一只黑毛的手，脸上带着讽刺的微笑。

“毛人？你怎么会是阿海的师傅？”我惊呼。

“是啊，这世界还真小！”他的眼光带着研究般扫向我：“周末没跑步？为躲我吗？”他用手指向自己，笑得意味深长。

“没，没，只忙着揽任务去了。”我避开他去车内安装OBU,不想让他瞧见我那如火烧般的大红脸，这个热心帮助阿海的人，我怎么会疑心他不是个好人呢，我有点自责。

“还差多少台？”他将行驶证递给我，瞅瞅我的脸，笑得更加得意。

“只差四台了，谢谢你帮我。”我低声回。

“哥们，你的车没有装ETC的，快给我朋友完成任务！”他拉住了来看热闹的同事说。

“什么朋友呢？”这位白胖的工友抽回手，抱着胸，左眼连续眨了三下，带着狡黠的笑。

“女朋友。”他用拳头抵了下胖子的胸说：“还差四台呢！”

“哦哟，未来的嫂子哟，失敬失敬，我去喊老三，老四。”他曲下身，向车内的我做个滑稽的敬礼的动作，就飞快地跑开了。

“你怎么这么讨厌啊？不胡说八道你会死啊！”我下了车，急着要走。

“对不起，我错了。”他拉住了我一只胳膊，不让我走。

我挣脱不了他那强健有力的手，眼泪在眼圈里打转。这是阿海工作单位，万一被他瞧撞见了，他会怎么想？雪送我到了这儿，就忙她的去了，我怎么证明我与他师傅无事？透过有点潮湿的眼，我没有看到阿海出来。阿海应该还在读书，这书呆子，明知道我受他的委曲，也不哄哄人，还等着我自己消化好情绪，去找他？气恼，羞愧，各种五味陈杂的情绪涌上心头，我几乎是恶狠狠地朝师傅跺一脚，疼痛的他总算松了手，我回头就跑，差点撞上正驶来的车。

“唉哟哟，米铁，你怎么惹嫂子生气了。”胖子跳下车，向我奔来。

“她不是你嫂子啦，我没这个福。”毛人夸张地呲着牙，皱着眉，这让使我的心又软下来。

“胖子，你的行驶证与银行卡在身上吗？”他应该很疼，抽出左脚，瞧了下，但仍然为我张罗着装机事宜。

胖子是个热闹的人，他嚼着槟榔也没有停过嘴，后面来的老三，老四，也敌不过他的语速，只有听书的份。阿海的师傅后来一直沉默着，就是在他开车送我回去的路上，空气几乎也凝固了。我自知罪过，所以几次三番想打破沉静，但张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。

“阿海师傅，对不起啦！”车程一半，我将这几个字挤出口。

“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，我太过份了，请原谅！”见他依旧沉着脸开车，我又补充道。

“谢谢你今日帮忙，不然我就完不成任务啦！”我继续着唠叨。

“可是你错在先的......”我的声音不大，见他不答理，只想着给自己壮胆。

“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。”他总算开了腔，并且长叹一声道。

“呵呵，你知道就好，别乱逗人，毛人”我回。

“米铁，我叫米铁，你已经看到了我行驶证上的名字，还要我再介绍下？什么师傅什么毛人，乱弹琴的小女子。”他的声音回归调侃。

气氛缓和下来后，他就问我跑步的事情。他对本市的环境了如指掌，建议下周末我随他去爬山。那是一个新修的公园，我从未去过。

“哦，这个我要问问我男朋友。”我压制住心里的跃雀及神往，边开车门边微笑着回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