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摆地摊经历
有人用鲁迅的四部小说形容大学生活:大一《彷徨》,总觉得考的大学不理想;大二《呐喊》,我要奋斗了;大三《伤逝》,很受伤,很无奈;大四《朝花夕拾》,就剩下回忆了。我的彷徨就在于,我不喜欢所学专业,经常逃课,老师打电话到宿舍喊我去上课。到大二时,想着不能这样混日子,偶尔在心底一声呐喊,但很快被上网打游戏打台球看录像所消解,我活跃于各种社团刷存在感,当被“科技文化卫生三下乡”队伍选中时,我觉得,总算是找到施展才艺的舞台了。至于《伤逝》与《朝花夕拾》,来得太快,以至于觉得不够真实。毕业该干啥,大家都很茫然。这是扩招后的 届大学毕业生,大学生多得“用扫把扫”。投了几份简历,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,有电话过来的,也是些推销之类的岗位,工资左右,与欠下的助学贷款相比,让我们怀疑读大学的价值与意义。就业不好,干脆创业?摆摊去。看着其他人在楚枫桥上摆摊卖文具卖袜子卖旧书,生意好像还行,我也选择楚枫桥上卖点小商品。白天凭感觉到下河街进了各种货,就盼着天黑。铺上塑料纸,摆上货,昏*的灯光洒在各种小商品上,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来,盼着他们停下。偶尔有人驻足问价,然后摇头走开,不知道是对东西不满,还是嫌价格太贵。我想喊:我这只卖6块,超市要10块呢!话到嘴边,仿佛哽住,脸红耳赤。又一个客户要走,我终于喊了出来,自己觉得如惊雷在头顶炸响,但实际上声若蚊蝇,疑似客户就这样一个个溜走。总算开张了。 晚挣了10块,舍友说请客,好吧,请吃方便面与冰棒花了20,算起来还亏8块。收摊回宿舍,有人问,有没有香烟啤酒槟榔,有没有泡面?对啊,客户有需要,我就有市场。被动等客,还不如主动送货上门,我的地摊开启行商模式。凡事开头难。摆摊我都不敢叫卖,现在要做走贩,那是更大的挑战。想着读了几年大学,到头来竟然以此谋生,未免有辱斯文;要是被心仪的女生看到,更加糗大了。另一个声音告诉我,商学院出来的商业巨子,也有小本生意起家的。不挣钱,都没钱买玫瑰表白,更谈何给她幸福?再说嘛,流动贩卖,这也是体验生活,何乐而不为?这样一想,坚定一个信念,流动摊贩,也要闯出一番世界。卖啥呢?稍微调研一下,方便面,信封,邮票,电话卡,都出现在我的摊子上。方便面是刚需。下了晚自习,肚里有点饿,又不想老远地跑一趟,送上门的泡面,哪个会拒绝?一个贫困生兄弟,也加入了上门推销的队伍。生意低迷时,相互鼓励相互打气,生意好时,货物上可以互补。营销策略上相互商量,营销区域上,我们划分楼栋或者楼层,达成价格同盟,绝不放价。为了防止价格战,我们选的泡面品牌与品类,周边超市与食堂都找不到。康师傅方便面5元,我们进的康帅博,双胞胎方便面,进价2元,卖4元。现在想来,那点小心思啊,说得好听点,是规避价格战,说得难听点,就是“奸商”。进来的货很快卖完,第二天一早就得去下河街进货,每次都把编织袋撑满撑满。一边选货,一边定价,小算盘打得飞快,进货清单列出来,预计利润也算出来了。一间间宿舍跑,一层层楼爬,一栋栋楼扫,进进出出,收钱找钱,步履轻快。编织袋里的货物越来越轻,口袋里的零钱越来越鼓,回到宿舍数钱,一张张码齐,清点一下,一晚竟然挣了80多!周末生意更好,有几次挣了多。偶尔犒劳自己一下,楚枫桥下炒个田螺,开一瓶冰啤酒,吸一口田螺,咪一口酒,惬意不已。 次凭自己的智慧与努力挣钱, 次自由支配钱,成就感爆棚。一天,一月,未来可期。眼前的苟且不成问题,诗和远方在向我们召唤。如此积累下去,不到一年可以盘下一间小店,以后扩大规模,一切皆有可能。凉风拂过,突然有种小资产阶级的通泰弥漫全身。遇上校园招聘会,生意出奇的好,早上进的货卖完了,赶紧再去一趟。烈日下的柏油路都快融化,上坡时单车骑不动,只有推着走。汗水滴在路面上,仿佛听到嗞嗞的声响。好几次都想直接放弃,然而冰啤酒的味道涌上心头,咽了一下口水,又忍住了——苦的时候,想想乐的享受,动力又来了。夏天快要过去,皮肤晒得黝黑,编织袋晒得一碰就碎。积攒了几千元,换了一身行头,底气也足了。与各种人物打交道,自信,热情,大方,游刃有余。我卖小东西的时候,顺便给他们捎带个东西,也交到一些知心的朋友。最开始那些鄙夷的目光,多数变得敬佩。当下,地摊经济复活,当年跑着卖货的苦与乐、嗦螺与啤酒的味道,跟着夏夜的微风,全都吹过来了。 作者简介:陈有味,原名陈卫民,男,魏源故里人,八零后文青,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。在《解放日报南方日报》《湖南日报》《湖南散文》《西北*事文学》《长沙晚报》《邵阳日报》发文若干。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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