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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

槟

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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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=刘溪鱼

心悸、出汗、面红发烫，这是初嚼槟榔者大都有的反应；有些人，嚼一辈子槟榔，都有这些反应。这样的反应叫“醉槟榔”，槟榔所含的生物碱引起的对植物神经的兴奋作用。对此，苏东坡曾有红潮登颊醉槟榔之句。东坡先生的友人惠洪和尚在他的诗论与诗话随笔《冷斋夜话》中记载了这句诗的背景——“有黎女插茉莉花，嚼槟榔”。他写黎女“红潮登颊”是实写人家醉槟榔呢？还是调笑黎女行了诸如嘿咻之类的美事之后才像醉槟榔一样“红潮登颊”呢？我估计多半是后者，因为惠洪和尚在记叙完东坡先生此句诗的写作背景后，对东坡先生有点评“其放浪如此”。

槟榔成为调情的道具，很可能与嚼食槟榔后的生理反应有些关系。不过，借槟榔调情，东坡先生不是首创。至少，南唐后主李煜就比他要早，这有后主的词《一斛珠》为证：“绣床斜凭娇无那，烂嚼红茸，笑向檀郎唾。”“红茸”，即红色的槟榔渣液。范成大对此有详细解释：“顷在峤南，人好食槟榔，合蛎灰、扶留藤，一名蒌藤，食之辄昏，已而醒快。三物合和，唾如脓血，可厌”。别人认为“可厌”的，后主觉得“娇无那”，如此情种，真是空前绝后。

《红楼梦》里的贾琏，既没有后主和东坡先生的文采，也没有资格被称作情种，他的多情，只能称为滥情，但因为槟榔，这个浪荡子对尤二姐的勾搭，才没那么露骨和不堪入目。《红楼梦》的第六十四回，贾琏进入宁府，在贾珍的上房看见尤二姐，等尤二姐身边的丫鬟去倒茶了，他抓住机会向尤二姐搭讪：“槟榔荷包也忘记了带了来，妹妹有槟榔，赏我一口吃。”不光说，他还伸手往二姐的腰里摸了一摸。

二姐回答他：“槟榔倒有，就只是我的槟榔从来不给人吃。”这有点吊胃口的意思。贾琏听了，走近二姐，要对二姐动手动脚了。二姐怕人看见不雅，便连忙一笑，把槟榔荷包撂了过去。贾琏接在手中，把槟榔都倒了出来，拣了半块吃剩下的撂在口中吃了，又将剩下的都揣了起来。多么香艳啊。如果没有槟榔，贾琏该怎么搭讪呢？我们设计下他们的对白——贾琏：二姐，你真漂亮，我想和你约炮。尤二姐：你以为你是谁啊，说约就约？果真如此，我们看到此处，会忍不住吐槽：这个曹雪芹，这个贾琏，我真是醉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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